师爷晚上陪着喝了点酒,这会儿没法开车,和路响一起在街边等着急吼吼跑去取车的小夏。
小夏人一走,师爷就过来和路响理之前晚宴上听来的消息,师爷说:“要是按着王处长说的,这次看来我们应该会吃不少亏。”
王处长是路响这次来上海主要要见的人,负责批董家渡那块地改造工程的负责人,路响在半年前就通过人脉关系和他有了交道,努力了大半年才凭着真本事拿下了那块地。
原本以为只要按着政策走,过完年开完项目启动大会,他们的动迁小组就能进驻那一块区域,开始挨家挨户地进行动迁协议的签订了。
想不到新政一出,虽然在动迁费上没以前来得那么夸张,但是竟然多出个要区域内百分之八十五的业主签订同意拆迁改建的意向书的步骤。
这个所谓的新规定对于路响来说并不是利好消息,说到底如果达不到指定数额,这块地拿了也是白拿,不仅如此,前期的投入也全都白费了。
更让人头疼的是,为了以示公平公证,此次的动迁小组上头建议使用第三方公司来执行。
说白了就是钱由路响出,花钱的却是别人。
路响的脸从刚才开始就变得越来越黑,眉头紧锁,一脸不豫的表情很是恐怖。
师爷上来安慰,“路老板,也别太担心了,王处长不是说还有希望由我们来指定负责动迁的公司吗?我们还是可以争取争取的……”
他话才说一半,小夏的车已经开到了跟前,路响没搭师爷的话板着面孔往后排那一钻,直接上了车。
他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争取争取?怕是这么好的差事,已经让人争取去了!
师爷在上海的人际真不错,第三天就找了几家很有经验又口碑良好的公司来和路响谈合作的事。
这些公司里头有一家规模还很大,和路响谈得深入又很投机。晚上对方负责人拉着路响一行一起吃了顿饭,又因为临近除夕,听闻路响要回北京过年,饭后那家公司的老板又提议一群人去放松放松。
男人口里的放松,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到了夜总|会后,当一群风华绝代们一溜排在路响跟前时小夏多了句嘴,他对着喝得已经有些上头的对方说:“我们七哥不好这一口。”
这下好了,这曝料直接炸了整个包房,对方老板热情洋溢,给大家点了几个美女带出台后硬是要拉着路响他们换个场子。
上海的少爷场不少,但高档的也就那几家,考虑到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对方不知谁提议去家新开的店。
待命的司机在那听着老板们的指挥。当晚也喝了不少酒的路响被直接按进了对方安排的一辆豪车里,他烦心了几天那晚还是头一次出门应酬,这会儿也没和对方矫情一下,顺着别人的意思听对方的安排。
其实都是商场里打滚过来的人,这种场合原本就参加的不少。
只是他隐约中听到有人说,“把车开到同乐坊,老板要去御马会。”
石清当下就有些情绪,以为宋澜是心疼钱,嘟着嘴埋怨:“澜哥侬组撒啦!昂劲把吾拉回来,捏只脚呀,又没多少钞票,吾买单好伐!”
石清其实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父母是苏北的,早些年来上海打工就留在了上海。因为来得早,那个时候上海的房价并不高,而且还是老房子,没多少钱他们就从一个孤寡老人那买了现在住的那间。
那个时候的石清因为不是本地孩子又带着浓浓的乡音所以时常被同学嘲笑。他挺要面子的,跟着老城厢那带的孩子混,不久就学了一口上海话。不过都说乡音难改,沪语他说得再遛,也会时不时蹦出几句苏北口音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就带了浓重的乡音,宋澜听得别扭,嘲他:“好了别装了,知道你是上海人,行了吧?”还没等石清得意,他又补刀:“一口洋泾浜,听得难受死了。”
石清蔫蔫的不敢再说话,闷着头跟着宋澜往回走。
“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怎么晓得哪一家是坑哪一家不是,别一会儿付账的时候傻眼。”
宋澜为人细心谨慎,他说得还真是,这段时间新闻里也闹过几回商家乱开价的事,有一则就是吃了盘大虾,然后直接要了客户八千多。石清听他说完,虽然吃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敢反驳,乖乖跟着他直接回了旅店。
宋澜找的旅店倒是新开的,又干净又便宜。进屋后两人依次洗了澡就各自躺床上看电视休息了。
空调开着吹了一室暖风,没多久人就有些昏昏欲睡,宋澜阖着眼皮就快睡着了。
石清下午喝了两罐红牛,刚才在餐厅又问老板要了壶很浓的茶水,此刻他正精神呢,边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边对着宋澜问:“澜哥,你们家大非哥进去几年了?”
宋澜才刚阖眼,听他一问一下子醒了过来,沉思了片刻才回他:“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