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秘辛’,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使出大学四年学的十八般武艺来撬开人们的嘴,无奈当地人根本不把这个当做秘密,倒谷子似的把知道的全说了,最后还问他一句:“你也想做啊?”
方原讪笑着,脸色越来越沉重,饶是姜宁这个知情人在听了一下午当地老少中青的想法后,心情也低沉了下来。
情况比她想的还糟。
傍晚,姜宁和方原奔波了一天后准备回去。
方原经过一下午的了解后有些沉默,跟在姜宁身后,许久才开口说了一句话:“他们在做诈骗。”
姜宁点头:“嗯。”
“你早就知道了?”
“嗯。”
“那下午……”
姜宁说:“我也不是很了解。”
方原低着头:“镇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个事,为什么没人报警?”
姜宁问他:“你知道镇上有多少人做这个吗?”
方原抿嘴。
“一半的人。”姜宁轻声说,“想抓没那么容易的,证据不足,耗财耗力。”
方原反问:“怎么会证据不足呢?镇上的人——”
他停下来,想起了下午询问时有些人脸上麻木的表情,仿佛他问的只是和吃喝拉撒一样的小事。
姜宁看她一眼,说:“小地方的人没有那么多法律意识,只要能赚到钱就不是犯法。”
方原再次沉默,心中如有千钧重。
半晌,方原抬起头看向姜宁,坚定地说:“姐,我想把这个当成我研究的课题。”
姜宁一点也不意外,回他一个鼓励的微笑,一如既往地说:“好好干。”
“但是……”方原又有些犹疑,“如果诈骗的事曝光,青云镇的名声……”
“已经很坏了,还怕更坏吗?”姜宁说,“现在的青云镇阴霾密布,你要做的就是让阳光重新照射进来。”
之后的几天,姜宁上班,方原没闲着,整天背着个包在青云镇上下跑,说要做田野调查,姜宁看他对这件事上心了,没阻挠,只让他小心。
傍晚,方原骑着徐佳秀的那辆小毛炉来修车店里找姜宁,停下车就看到她和一个推着自行车的中学生在讲话。
走近了听到她对那人说:“你把车放这儿,明天来拿。”
“早上来拿可以吗?我要出去玩。”
姜宁想了下:“可以。”
中学生走后,方原走上前喊了她:“姜宁姐。”
姜宁应了声,进店里拿出于阳常用的工具箱出来,蹲在那辆自行车前,把轮胎的气阀拔了。
方原见了惊奇道:“姐,你……会修车?”
“不会。”
“那你在干嘛?”
姜宁把内胎拉出来:“我会补胎。”
她打了盆水来,像模像样地修起车来。
方原瞪大眼睛,看着她说:“姐,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姜宁笑了笑,可不是嘛。
她找到漏气的位置,拿了锉刀来磨,眼角瞥到方原的裤脚,上面蹭了点泥,她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方原挠挠头:“爬山去了。”
“注意点,别出事了。”
“不会的,我有分寸。”
方原开始和前几天那样和她聊起调查成果,姜宁听得入神也没注意手上的活儿,直到他一拍大腿站起身说:“姐,我得先回去把资料整理一下。”
“好。”
方原走后,姜宁这才停手,低头去看轮胎,皱了下眉头。
好像闯祸了。
这时,她的耳朵捕捉到熟悉的声音,果然她刚站起身就看到于阳骑着车回来了。
于阳利索地摘头盔下车向姜宁走去。
“你回来啦。”姜宁亮着眼笑。
“嗯。”
“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
“提早了点。”于阳说。
不知是不是多日不见的错觉,他总觉得姜宁看他的眼睛里仿佛带着光,比之以往更加灼目,看着他一阵心烧。
于阳凑上前就要亲她,姜宁却一把按住他的嘴唇说:“你得先把活儿干了。”
“嗯?”
姜宁指了指一旁的自行车,咳了下说:“那个……你看看。”
于阳不解地扫了眼自行车,蹲下身去查看被扯出来的内胎,他已经不用费心去找漏气的地方了,因为一眼就能看到轮胎上一个指头大的洞。
姜宁解释:“那孩子说明早要车,我就想试一试,没想到开了个小差……就弄坏了。”
于阳站起身来看她,姜宁不好意思地问:“很严重吗?”
他摸摸她的脸:“不会。”
于阳去店内拿了个新的内胎,蹲在自行车前准备给它换上。
姜宁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心里一暖,这种做了坏事有人善后的感觉真好。
她走到他身后,弯腰靠在他的背上,双手交握在前揽着他。
姜宁凑在他的肩头上,侧着脸吸了口气,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尖,十分安心。
于阳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问她:“怎么了?”
姜宁摇了下头,就依在他的背后。
一室的暖灯照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