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叶歧路不知道傅传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实地点了下头。
“那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傅传心的声音更小了,“你千万千万不能涮我啊!还有,你得答应我回来一个字儿都不能说。”
“到底是什么事儿?”叶歧路莫名其妙,“如果你想让我保密,就得先跟我掰扯明白,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一定会闭嘴。”
傅传心叹了口气,最终也没说出来个原因,“没事,你一定会的。”
晚上,叶歧路叫来了涤非,两个人被傅传心拽着正准备出门,就迎面看到了拎着水果的柏鹏飞。
“出去玩儿?”柏鹏飞照面就问。
“是啊。”叶歧路笑道,“一起去?”
“不啦,你们玩儿去吧,我就是来看看爷爷奶奶。”柏鹏飞提了一下手中的水果,“他们在家吗?”
“不在啊,”叶歧路说,“我小姑把他们接走了,你去小姑那儿找他们。”
柏鹏飞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像午后的阳光一样火热,“妥儿!你们也注意安全。”
“走——”叶歧路搭了一下柏鹏飞的肩膀,“顺道儿一起去车站。”
傅传心带他们去了复兴门的中国工艺美术馆。
一楼大厅里,演出已经热火朝天地进行中了。
叶歧路和涤非都见识过这种场面——赵志东早带他们去五道口看过,这就是圈儿内的“party”。
但似乎和之前哪里不太一样。
叶歧路四处观望着——
对了!就是观众!
上次是在五道口的一间名为“Timeout”的迪斯科酒吧里,观众鱼龙混杂。而这次不一样,放眼望去一片一片的寸头和白T恤,在白色之上开出的花朵是女孩子五颜六色的连衣裙。
学生。
全是学生。
傅传心在歌曲的间隙对叶歧路和涤非说:“等我一下啊~”
“去哪儿?”叶歧路喊出来,而傅传心已经钻进人群中了。
涤非随着音乐挥舞着手臂,兴高采烈地叫:“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秘密’乐队!”
“他们?”叶歧路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易云舒那目中无人的高傲眼神,他嗤笑了一声,“他们不是很久都没有活动了吗?要是上台的话,邹队长现在还逮不逮易云舒了呢?”
“你不知道?”涤非吃了一惊,“我怎么感觉你见天儿上课学习弹吉他都成傻帽儿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叶歧路无语,“没人跟我说我去哪儿知道?!”
“易云舒早被抓了啊。”涤非回答的干净利落,几秒钟后他又补充道,“都差不多快一个月了,两天一夜,然后送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儿,你知道,炮儿局那地儿,都是竖着进横着出,满身挂彩儿。”
周围的人群突然开始了热烈的欢呼和尖叫,连空气都变得躁动起来。
没两分钟,易云舒就从里面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两瓶可乐汽水。
过了几秒钟后,一瓶汽水就递到了叶歧路的面前,并伴随着易云舒的一句——“谢了。”
叶歧路挑起了一侧眉,脑子中略微转了几下,才浅笑着接过易云舒的汽水,喝了一口就还了回去,“心意领了,但不凑巧的是,这东西太甜,我根本喝不下去。”
易云舒看着叶歧路,冷冷地笑了一声,“我发现你这人真他妈味儿!”
“所以呢?”叶歧路挑眉一问,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您说我是癞蛤丨蟆的时候不味儿?”
易云舒一口气喝光自己的那瓶汽水,然后仰天长吁了一口气,半晌才对叶歧路说:“大家都是男的,您丫也甭跟我在这甩片儿汤话,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看上左珊了。”紧接着他又充满蔑视地甩出一句话——“好好照照镜子吧您。”
“那又怎样?歇菜吧你!”叶歧路冷漠又傲慢地说,“你丫算她的谁啊?”
说完叶歧路又瞪了易云舒一眼,自顾自地骑着自行车离开。
叶歧路前脚刚骑走,后脚就听到易云舒的一句标准的京味儿国骂,以及那个同步炸开在自行车脚蹬边的玻璃汽水瓶子。
这一次的突发情况不在意料之中,叶歧路和涤非也没有提前商量碰面的地点。
不过叶歧路很早就知道涤非和朋友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他们在外面走散了,就会去东华门夜市的小食档会和——以前关系尚未缓解的他们曾在那儿不期而遇了无数次。
东华门的小食档是个体经营的,结构非常简单,布棚下的小面摊,一个灯泡就可以照亮整个排挡。几张可折叠的破桌子都掉漆了,但白案师傅的手艺那是一等一,丁点儿不输名牌大酒店,并且通宵营业,他们晚上出门玩,尤其还是大冬天,总少不了去东华门搓一口热腾腾的面。
叶歧路骑了几十分钟,脸都冻僵了才到东华门夜市的小食档,果然涤非已经在了,旁边还坐着赵志东和另一个男人——其实叶歧路认识这个人,他就是涤非口中的“达哥”。
徐达不是珠市口的人,但在那个年代,他的行头打扮足以引起所有人的目光——他虽然并不像顾小白、赵志东那些人留着一头长发,但是他的短发却活脱脱像一个打满了发胶的刺猬,看起来似乎比那些长发男人还要怪诞一些,再配上蛤丨蟆镜和喇叭裤,让叶歧路想不注意他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