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蓬莱之战，四：反击

    碎石遍地，花枝凋零。

    本是遍地奇花异草，姹紫嫣红的栖龙台，此时硝烟累累如战壕废墟。

    眼下的栖龙台，只有被血色染红了的不离花树鲜艳的那样突兀，却始终未受战火波及，未有损伤，而别处早已没了昨日模样。

    只因念念用身子去抵挡，才护得这一树周全。

    昊天戎夜似乎发现了这一点，竟很是君子风范的避开此处，每每将战局拉回半空。

    他并未使全力，只是为睚眦助攻；他仍在等，等念念还击。

    睚眦也早已意识到这一点，估测对手定是在等待时机，所以他的每一记攻击力度也都有所保留。

    可是，让他二人都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是，在终于逼得对手反击时，用的竟是他们于之前用过的术法。

    其实，念念一次次承下每一击，何尝不是在等……

    等到他们的术法招式均有了大量重复时，便是她奋起反击时。

    一击，二击，三击，招招狠过他们二人，毫无保留。每击都往致命处打去，绝不手下留情。

    他二人被打的措手不及，且从未吃过自己的术法，抵抗起来难免吃力，战局一时于他二人而言，很是被动。

    昊天心里头竟不自知的有一丝窃喜，应许是因为他有生以来终于遇上得以较量的敌手，还是如此有趣又如此动人的对手。

    睚眦却高兴不到哪去，一道道湛青电光向自己劈来，即使眼下他使了全力抵挡，仍是应接不暇，颇具下风。

    比起当下拜阵的冲击，这更让他的尊严遭受凌辱。

    对手不光是女子一枚，更是手无寸铁！而自己十余万年灵修之法，她却在倥偬之间偷学了去！甚至于，她浑身灵力根本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

    念念越打越上手！

    无灵器？没关系，断枝残石拾起便可为所用。

    要知道，这可是在蓬莱！

    她因蓬莱而生，整个蓬莱境内，一花一草一石一山一水皆与她生生相息，相辅相成。

    昊天戎夜眼看他二人合力都即将败下阵来，乘机退居一侧，挥灵器金戟以驱天阵。

    蚩灵阵纳一万天将，其中内在阵法变化莫测，先是万箭齐发。

    只见万只金光烈焰的灵箭由高空射下，打落在地，爆出一团团火光。

    念念无处遁避，一道道箭气灵光从她身体穿过，又一次的将她从半空狠狠打落下来。

    血光四溅，随着她的身子一齐下坠，刚好砸落到了不离花树上，登时，连最后一朵粉白双瓣也被染红。

    ??

    卧龙洞内，魑吻一直目睹着洞外的地面如血雨打落，不离花树也大片大片的被血色浸透，触目悲感，而心中暴躁无比。

    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不断撞击着结界妄想冲出去。

    当时，身背已伤，血迹斑斑，便以龙角为钝继续撞，一记重过一记。

    可就在念念被蚩灵阵万箭攥身从天上掉下来砸落地面时，他撞向结界的龙角竟也同时断损。

    剧痛来袭，甚过摧心剖肝，而从骨子里传来的疼痛使得他浑身颤栗，动弹不得。

    额顶鲜血喷涌溅洒四壁，也瞬间将他整张龙面染红。那一刻，就好似被活生生将体内灵根砸断，丢了半条命一般瘫倒在地，连呼吸都吃力。

    龙角关乎龙之灵脉灵根，既是龙身上最坚硬的东西，却也是最致命的，若伤及，便是触命。

    可此时，魑吻竟见落在他眼前的那只断损的龙角居而变成了石头的，尔后碎裂开来，七零八碎的石头成了尘沫散在地上，只剩下最里面一颗同人的半个拳头般大小的五彩石，粹着微弱的晶莹的光，很快一点点暗淡下去，最后与一块普通石头无异。

    与此同时，他想起往昔，既是他被念念用结界圈禁在山顶近万年那时期，那是他第一次用身体更用龙角去撞击结界。而那时一只龙角已被撞断，毁了几近一身的灵修，他想起当时奄奄一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在醒来后身体毫无异样，而灵力更胜从前。

    这一万年来他竟从未发觉，自己头上的这只龙角根本不是龙角，而是念念的半颗灵石心。

    及至此刻他才幡然醒悟，心如刀割，眼角的泪水顺着鲜血一同洒落。

    因那终究是念念的半颗心，才会在被撞击，且同时更是念念受到重创从空中砸落地面时，而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