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闪闪”也比“浪闪闪”这名字好太多了。如果真的叫浪闪闪——他这辈子都不会念出这个名字的。
莫名地体会到了当时那个自己的复杂心情,宫越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于是轻轻握了握叶闪闪的手,“快睡了吧。”
叶闪闪也学着他紧了紧交握的手,“嗯,那晚安,明天见啊。”他说了晚安没几分钟,就发出了平缓的呼吸声,明显是睡着了。
而宫越,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正处在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微妙状态里。
可以说从有记忆以来,宫越就没有和任何人同一张床睡过,包括他的父母。感觉叶闪闪睡在旁边,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但现在却觉得也还好,可能是因为失忆之前的自己,已经很习惯和叶闪闪睡一张床了。
况且,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里,有一个人和他一起难过,一起思念他的母亲,黑夜也没有那么难捱。
默数着数字,宫越让自己放松下来,一直被压抑着的疲惫如水一般蔓延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也陷入了睡眠。
宫越是被吵醒的。
他睡眠本来就不深,所以听见耳边有声音在低声连续说着什么的时候,很快就醒了过来。
斜过身打开小夜灯,宫越回头就看见叶闪闪一只手正紧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攥着被子,眼睛紧闭着,睫毛濡湿,满脸都是眼泪和惶急,明显是在做噩梦。
他正想把人叫醒,这时,凑近了一点的宫越,突然就听清了对方说的话,“幼梨妈妈我不走……你不要回去……”一声接着一声地不断重复,像是小兽在无力地挣扎,眼泪从眼角不断地流出来,浸染了鬓角的头发。
宫越看着在梦境中挣扎的叶闪闪,对方手心里腻湿地全是冷汗,指尖用力到发白,脸色也没了血色。他就这么专注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俯下身,一手揽住叶闪闪的腰,把人抱进了怀里。想了想,他又脱开交握的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叶闪闪的背,低声安抚地叫他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叶闪闪的哭声才渐渐低弱下去,眉头却还是蹙着。宫越这一刻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失忆之前的自己,会这么信任叶闪闪,甚至是无限度的亲近和容忍。
他脚下一顿,之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床边,拉开了窗帘,“今天天气很好,叶少昨晚睡得还好吗?”
叶闪闪捂着嘴连打了两个哈欠,眼角全是眼泪花,听霍克管家在问睡得好不好,他胡乱点了点头,“睡得挺好的,就是晚上好像做了很长的梦,但是睁开眼的时候就忘记了。”
努力回忆了一下,确实忘了梦到的什么了,叶闪闪揉了两下有些发胀的眼睛,接着就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光着脚踩在手织羊绒地毯上面,往卫生间走,“大叔我去刷个牙,刷了牙再吃东西,你等等我啊。”
因为脑袋晕乎乎的,他还左脚绊了右脚一下,差点摔到。
霍克大叔在后面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想了想,先是吩咐厨房中午再加两道不辣的菜,心里很高兴——大少和叶少终于又重归于好,真的是太好了。
在木质小餐桌上摆好了食物和餐具之后,他听着洗手间里面传来的叶闪闪哼着的歌,想了想,又在内部通讯系统里面吩咐家里的佣人,在宫越的床上多加一个枕头,把叶闪闪的洗漱用品那些也都放到主卧那边去。
思索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什么遗漏了,他才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叶闪闪出来吃早餐。
大清早的,叶闪闪就觉得很饿,连吃了三个小笼包,口腹都得到了满足。
“管家大叔,宫越呢?我醒的时候他就没在了,是去做检查了吗?”
霍克管家看了看表,“叶少,大少在隔壁的办公室里召开视频会议,现在已经开始十分钟左右了。”
刚说完,就看见叶闪闪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迅速地塞了一个包子进嘴里,然后又灌了一大口牛奶,风一般地就出了门。
他有些奇怪地跟出去,就看见叶闪闪已经停在了隔壁办公室的门口,没一会儿又开门进去了。见到这一幕,霍克管家站在病房的门口,十分的欣慰。
这么看来,少爷还是很温柔,叶少并没有因为昨晚的特殊运动感到不舒服,那就可以不送药膏过去了。
叶闪闪当然不知道管家大叔在想什么,他停在临时办公室的门口,先把嘴里的包子给咽下去了,这才轻轻敲了门,然后轻轻打开个门缝,再把脑袋探进去,一脸“我可以进来吗”的表情看着宫越。
宫越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向他,莫名就懂了叶闪闪的意思,点了点头。
得到了准入许可,叶闪闪“咻”一下就从门缝钻了进来,然后顺手关好了门,像猫一样踮着脚尖往宫越的方向走。他两只手还屈在胸前,从动作看,真的像只成了精的猫。
宫越放在桌面的手指轻敲了敲桌面,懂了对方的脑回路,“我没有开启通讯。”
叶闪闪脚步一顿,然后用“猫爪子”抚了抚胸口,“你不早说!憋死我了。”
这件事他是有阴影的。他刚到b市差不多半年的时候,有一次在电视上面看美食节目,突然对臭豆腐充满了好奇。但是这么接地气的小吃宫家肯定没有,于是他就让佣人去帮忙买了一份回来,想要尝一尝传说中又臭又香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正准备吃的时候,想起宫越在辛苦工作养自己,他就十分贴心地端着臭豆腐,一路小跑到了宫越的办公室,邀请对方一起吃。